第八章
挂机,莫向晚舒展筋骨,在阳台上做一个伸展运动,才进了卫生间。她捞起手边的面膜,想,朱迪晨说的还是有道理的,这把年纪的女人要保养。
莫向晚扶额:“如果不是那天看见了Mace,我自己都快忘记了这个人。”
“过渡吧,总要有电视剧保持曝光率,她又不像章子怡,一出道就有高人抬。”
她说:“过几个月,我要考试了。”
管弦与她碰杯:“为你的亲人碰杯。”可她仍说,“女人终须有依靠。也许Mace的技术比较烂,让你心生畏惧。”
她想起几天前遇见的那张面孔,他变高了,身板厚实了,穿西装很正派,走路风度翩翩,谁都会当他是正人君子。
莫非能够独立思考之后,从未问过关于父亲的任何点点滴滴。这个孩子有种天生的聪明,可以让他本能的知道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
她离开了石库门小旅馆,拿着钱站在马路边点了一遍。一共是一万三。他身上竟然会有这么多现金?她乍舌。
“你外形这么好,真当别人是傻瓜?”
管弦嗔她:“怪丫头,我不知道说你糊涂还是说你缺条筋。”
“怎么说?”
“开玩笑!”莫向晚佯装失声叫,她知道对方用恭维她表示和平交往。这一把年纪也是不适合进娱乐圈的,不管她的外貌如何。
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
莫向晚说完,对着管弦摊手:“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她有电影拍还拍电视剧?”
莫向晚深深呼吸。手机响起来,是朱迪晨打过来的,原来是和她核对明天林湘发布会的列席媒体名单。
莫向晚苦笑:“大概如此。”
莫向晚回到家里,莫非入睡已久。
她一向认为生下莫非是她的灵活机动,因为她的心因此而活了。莫非在肚子里成长的那几个月,她留长了头发,不再化妆,依旧刻苦在念书。
爷爷拿着鸡毛掸子指着她的鼻子说:“你就瞎搞吧!你要是出了这个门,你就不是莫家的人。”奶奶坐在一边一言不发,一脸铁青。
莫向晚捂住小肚子,突然就产生一个惊人的想法。
朱迪晨问:“你们企划部的枪手真够敬业的,活生生把论坛上的论调给扭转了,人人都把林湘当痴情女。”
莫向晚抿一口酒:“我发现怀孕的时候,莫非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我找了一家城乡结合部的诊所,那里还算干净,我躺在床上,看见屋顶角落有一只蜘蛛,它网住一只虫。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虫,那只虫拼命挣扎,最后竟然挣脱了。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属于我的,起码这个孩子属于我。我有一个亲人在身边的话,就可以挣扎出去。”
她先到爷爷家里收拾了一些包裹,再到范美家里收拾了另一些包裹。
爷爷奶奶被叫到学校,爷爷在教导主任办公室里动了鸡毛掸子。
莫向晚想,就是不堪。
莫向晚不愿意再分辨父母的情绪,她渐渐厘清了自己的情绪。
管弦给她倒了一杯伏特加:“你为什么要生下莫非?既然你对那个男人没有爱。”
生下莫非,不是她的冲动。
朱迪晨最后说:“我这儿看中一个女孩,长得挺娇,最近和北边那位王导打的火热,人家准备力捧,下一部文艺片要让她来演呢!”
吴老师拉住了爷爷,转头劝她:“你现在成绩稳定,进大专或高职是可以的,跳一跳说不定能考二本。”
范美问她:“晚晚,什么时候去穿鼻环?”
她走到阳台上。夏秋交界的夜晚很美好,秋虫啾啾,明月皎洁。多年之前从一个方块窗看出去的一片蓝天远没有这一片星月双辉的夜空安逸。
莫向晚说:“那么你就当我是傻瓜好了。”
吴老师对她能回归课堂表示欢迎,利用课后的时光帮她和几个落后的同学补习。
这可真不好,她有心理阴影。
范美的小帅哥已经搬进了她的小窝,他们开开心心帮她收拾物品。她在范美家里留的都是一些化妆用品,护肤品,还有一些暴露的衣衫。
朱迪晨笑了:“Merry,你是挺有意思的人,有没有兴趣自己露面到前台?”
在六月的体检中,莫向晚被查出来怀孕两个半月。这在他们这所积极要升级为区重点的高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莫向晚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开始刻苦学习。但是精神涣散了,一下用起功来,头脑不够使。
现在的这个家,尽管只有一室半,家具简单清爽,但总归是属于她自己的。这样一个想法让她快活。
莫向晚轻轻揉揉莫非绒绒的发,轻了手脚从莫非的房间里退出来。
莫向晚提着大书包就走了出来。
“念夜校的心理学讲师说的。”
她是没有机会考大学了,不过以后会有夜大可以上。
莫向晚一直觉得,如果这辈子她真正有对不住谁,那就只有吴老师。
她做了两件傻事,分别写信给父母,如实说出她的近况。父亲给她寄了一千美金,母亲回信说:“你让我太失望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Mace留下的钱和她的积蓄越来越少,她快要孑然一身,除了肚子里的孩子。
他们的第二次,他的表现就是一个嫖客,脸上有一种戏谑的笑。他们这样相遇,让她想起《玉|蒲|团》里嫖客和妓|女,嫖客发现妓|女是自己的老婆,种种经历简直不堪。
“我明白了。”
莫向晚对下属培训时说:“有一些转机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提醒你,该怎么处理事务。人要灵活机动。”
“于总说把女孩所有的演出约和电视剧约签给你们。”
“这句话有文化。”
莫向晚讲:“可不是?大众有时候是盲目的,你传输他们什么,他们就接受什么,并且吸收成自己的东西,最终发扬光大。”
九年前,她和他裸|露在对方面前,他给她的印象只是一只冻鸡。